谁是你的维纳斯。

鑫我∣不平等、边界和长情(下)

▷非典型包养  

▷其实还蛮纯爱的/相信我是HE/本章9.9k+

▷丁程鑫 连乔

 前文:鑫我∣不平等、边界和长情(上)



“三平寺的起早钟和蓼蓝色的天,我们沿着山往上爬,看了五次日出。”

 

04.

 

丁程鑫在裴小姐订婚宴前一个月都在忙着收购计划,独角兽企业,市估值超过二十五亿美金。高新技术领域并不青睐丁氏这种传统家族企业,收购具有一定难度系数。所以他天天住在书房,靠咖啡吊着来保持清醒。

 

偶尔我进去给他送文件顺带捏捏肩,他摘下金框眼镜揉揉鼻梁,然后把我抱过去坐在他腿上,黏黏糊糊地靠着我小憩一会。睡裙被他蹭着。

 

他说,让我抱一会。

 

好几次接到特助先生的电话,我想出去避免听到不该听的,但丁程鑫看上去似乎毫不避讳,收购流程、税务、高层人员变动,也都让我听。

 

边界越来越模糊了。甚至都在超越商人底线。

 

我努力回想之前签的包养合同,里面也没有提及关于公司机密的保密条款。虽然那所谓一纸合同在法律上是没有规范效应的,但是对我有。

 

我看上去十分困惑且无所适从。但是丁程鑫倒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架势。

 

我静静地坐着,之前裴聆拉着我去逛街,逛着逛着她突然问我,你爱丁程鑫吗?我那时候条件反射就直接说,我爱啊。裴聆只当我是敬业的表现。但是我却因为我的吐口而出困惑了好久。

 

他不过是一个普度我的活菩萨。我无数次告诉我自己。

 

“想什么?”丁程鑫抬了抬手,示意让我把前面蓝色文件夹递给他,“打开看看。”

 

我迟疑没多久,只觉得要听他的话。

 

里面是一幅画。

 

“画了一个不那么星空的星空。”

 

我用手去摸了摸,颜料干涸不久的感觉。右下角有D的标志,上次的D标志画作在地下拍卖行卖出了天价。

 

“昨晚洗完澡,不是很有动力赚钱养你,就画了画。”

 

丁程鑫把头靠在我肩上,眼眸半垂,看上去睡眠并不是很充足。他在家里的时候不怎么会喷发胶,蹭着很舒服。他老是这样开玩笑,把经营丁氏这么大的一个企业说成赚钱养我——养我哪里需要这么多的钱啊。

 

“我也是第一次画星空,还跑去二楼小阳台看了看。之前你说要用蓝色和紫色渐变,找不到了,我就自己调了调,可能不太像。”

 

“那我下次去画室拿些回来。”

 

丁程鑫把我转了个向,面对着他,理了理我的头发,拉着我的手透过窗户指星星。他每次这么做我都会觉得我是个毛茸茸的玩具熊。巧得很,帝都很少有可见度这么高的夜晚,我第一次看到了那颗属于我的星星。

 

他声音有点喑哑,大概是一直摄入咖啡因没有纯水的缘故,但是这样与平时不一样的低沉声音特别容易一层一层凿开我本就不坚固的防线,“今天不是那什么情人节,你们小女生都爱过的嘛。衣服包包这一季的早就送过来的,你不是说我画的好,就新画了送你,喜欢吗。”

 

其实我真的感动得一塌糊涂,对他的爱在理智边缘反复游走,像是气泡水刚开启时最上面一层的二氧化碳非常焦急地想要出来见见世面,然后再消亡。

 

我彻底陷入了一场天时地利的幻想,然后丁程鑫摸摸头告诉我,其实还有人和。

 

他最近太忙了,之前这种节日也大都是特助先生送过来包装精美的礼物,然后带着我去订好的餐厅和丁程鑫一起吃饭。

 

我好像哭了。丁程鑫一副无奈又好笑的样子,用拇指在我脸颊边抹了抹,他好像不理解我突如其来的眼泪。“丁老板怎么一点儿都不像丁老板了。现在怎么像是——”我搂住丁程鑫缠上去哼哼唧唧要亲他,从嘴唇到耳边,轻轻吹着气,“小画家”。

 

丁程鑫的唇边漾开一点点笑容,去吻我刚修完的眉和刚被抹掉剩下的泪痕。

 

我不知道这种纯情时刻怎么会如此频繁地出现,战栗的感觉从眉心到指尖。

 

小画家——他需要努力赚钱养我,会记得给我过情人节。

 

长得好看,腰缠万贯固然可以吸引我,但是真正能够打动我的,并不是在大众视角下所展现的,而是那些无数个只有我能看见的部分。

 

理智决断外壳中躲藏不及的疯狂,温柔之下的阴戾,坚强盔甲背后的敏感和脆弱,深夜时沉默不语和笔刷沙沙,以及仅对我可见的可爱和天真。

 

小画家是我真正意义上的、平等的男朋友。丁程鑫那些“仅我可见”的部分一直都在证明我是被“区别对待”的。我爱他对我的特别。

 

人经常因为记忆里的痛苦而以为自己深爱对方。但对于我来说不是的,我用无数个夜晚来确定我爱他。

 

我早该知道,我的梦里除了丁程鑫,其他人进不来。

 

是的,在他之前,我没有像样的心事。

 

是的,我没他不行。

 

“我很喜欢,超级喜欢。”

 

05.

 

柯小姐出现得特别突然,在裴小姐的订婚宴上。虽然特助先生早就友情提醒过我,柯小姐已经回国一阵子,住在檀山墅。我那阵子跟着丁程鑫谈收购,忙到昏天黑地,自然没有去多了解她的近况。

 

当时脑子除了一直在探究柯岚回来的动机外还一直在思考危机公关方案,丁程鑫、严浩翔、裴聆、柯岚,随口胡诌出来都有看点了,这四人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

 

毕竟裴小姐的订婚宴是帝都圈内关心的大事,裴氏走商,严氏握军,人都道,佳偶天成。

 

看来公关部的同事们需要临时加班,我揉了揉眉骨,正要给公关部部长微信发个提醒,丁程鑫却拦住了我。丁程鑫钳住我的食指,温柔地环绕着揉搓,像是在找东西,而后握了握我的手,带有安抚意味,“不用担心,我们只用坐着看戏就好。结束后我带你去个地方玩玩。”

 

他倒是高高挂起了,怎么说也是唯一有星级的前女友,我怎么可能就没有情绪波动。某一次过度午睡的梦境就是丁程鑫因为柯小姐回来而抛弃我,害得我睡醒之后吃了两个小蛋糕,当天晚上上称胖了两斤。

 

剧情有点超乎我的想象,严二公子在众目睽睽之下跟着柯小姐跑了,他们十分嚣张地在挑衅家族的决定,非常坚决和无所畏惧。裴小姐一脸惊诧神伤的表情,手攥着白纱,眼眸却平静如水。

 

哗然。严家家长追不上驾车而去的严浩翔只能一个劲儿地跟裴家人道歉,裴小姐掩面匆匆跑到后台,但我总感觉她在笑。裴家人挂不住脸,想斥责裴聆,严家人自认管教不严,但又不想伤两家和气。

 

丁程鑫见不得七嘴八舌说是非的场面,我领着他去后台,现如今应该是个安静的场所。

 

丁程鑫告诉我,柯岚是严二公子念念不可及的白月光,而恰巧此时两情相悦,严浩翔很容易冲动而放弃一切。

 

他们的圈子太小了,兜兜转转就是那么几个人。

 

“放弃一切。”我轻轻地叹了口气,不去看丁程鑫,觉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带点嗤笑不解和尊重祝福。柯岚小姐当初和他分手就是因为物质原因,而放弃了一切、带着她逃离物质基础的严二公子,他又顶得上柯岚小姐的几个Kelly包?

 

我承认我对柯岚小姐的评价有点刻薄,但我直觉严二公子也会回来的,就像当初裴小姐一样。

 

丁程鑫把手背覆上我的额头,手链冰凉凉让我不要想太多,调笑着说:“她早就跟我没关系了,小朋友怎么还吃醋呢?”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丁程鑫反倒是笑了更欢。他确实是来看戏的,在会场内从头到尾都神色自若。且当我是吃醋了吧,我总不能说我是在想严二公子如今的状况如何。

 

我敲了敲化妆间的门,心里把柯岚小姐的星级给划掉。丁程鑫捏了捏我的手,指腹在我手心画圈圈——至此,丁程鑫前半生感情史一笔勾销。他指腹有一层薄薄的茧,磨着我的时候我总能感觉到安心。

 

果然裴小姐在化妆间里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像是个知情者或者策划者。

 

丁程鑫应该也是知情的,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招手让我过去坐他身边,“裴聆你可真不够体面。你要城南新开发区的那块地也不能这样跟我抢的吧。”

 

“严家要体面,我要钱和权。也算WIN WIN双赢。”裴聆对着镜子在补粉底和腮红,可能是刚才努力泛出来的泪花有点晕妆,“我是在帮严浩翔,他们两个估计已经在去北国的飞机上了。当事人都感激涕零,你个局外人闭嘴吧。”

 

丁程鑫无奈摊摊手,向我挑了眉说,“See?真的跟我没关系。我是局外人。”

 

我其实觉得裴小姐这样做并不有利于她,究竟是为了什么。帝都圈子非常注重名声,她先是和丁程鑫解了婚约,严二公子又在订婚宴上闹出这等事儿。但我依旧不知道怎么问,该不该问。

 

裴聆借着要和我说两句话的缘由把丁程鑫赶出去门口站岗,对着镜子一点一点卸掉华丽的新娘妆容,挑着眉问我,“你和丁程鑫会走到最后吗?”

 

其实声音很轻,我差点错过最后一声叹气。

 

“会的。”我的底气从何而来,我当时没有答案。我只记得我盯着镜子里端庄漂亮的裴小姐,她嘴角敷衍形式的笑还没落下,眼里淡漠掺杂着讶异。

 

裴小姐被我看得有些心悸,她匆忙将目光移到别处。我最近总能看到裴小姐轻易就湿了眼眶,她明明狠厉果决,怎么又像个易碎的瓷娃娃。

 

“那祝你们长长久久,婚礼我要坐主席。”

 

这句话我不敢答,我的勇气仅限于两个字。

 

“也有可能当伴娘。”丁程鑫象征性敲了两下门就进来了,非常自然地搂过我的腰,亲亲我的脸颊。

 

空调的冷气吹得她的睫毛在颤抖,我也有点冷,所以往我的热源靠近。裴小姐对丁程鑫的秀恩爱方式非常不满意,没好气地说,“你很勇啊。”

 

“都比你勇点。”

 

都?裴小姐被噎得说不出话。

 

丁程鑫非常满意地拎起沙发上的包,手从腰间划过去找我的手,牵着还处在状况之外的我走。

 

我想——怎么哪里都是不隔音的。

 

06.

 

他说要飞去嘉禾屿,去看海。

 

我说好啊,我也很长时间没有回家了,刚好回去看看。

 

裴小姐为了能够让计划顺利进行,城南的地顺利到手,订婚宴的地点附近有飞机场。不仅方便了严二公子还便宜了我们。

 

丁程鑫前几天就向飞行管制部门申请提交了飞行计划。他早就计划好了。我总是上飞机就窝在他怀里睡觉,等到了目的地丁程鑫再叫我起来。

 

到嘉禾屿的时候,天还没有完全暗,有很多火烧云,海边自行车道上一直热闹,隔壁山海学府的男生骑着车疾驰而过,掀起一阵短风。丁程鑫和我把西装礼服换下来,他戴着眼镜,灰色卫衣黑色牛仔裤,我扯着他卫衣帽子说学长好。

 

环岛滨海步道上的双子塔切开了夕阳。

 

丁程鑫牵着我踏浪,上弦场的落日沉溺在橘色的海,山海学府的下课铃响彻整片沙滩。我闭眼迎着晚风,任凭丁程鑫要把我牵到哪里去。

 

我睁开眼睛,前面有几十个画架,是我从未见过的人物画——都是我,右下角都有D标志。

 

“喜欢吗?”

 

我感觉到我汹涌的情感在这一刻达到顶峰——电影里会放慢镜头不是假的,感受不到呼吸,感受不到心跳不是假的,旁若无物眼里只有他不是假的。夕阳把他镀上一层金边,他离我那么近,海浪拍打的石头的声响都消失了,全世界只剩下我和丁程鑫。

 

我又要哭了,磕磕绊绊说不出一句喜欢,但我真的很喜欢。

 

丁程鑫把我的手握得更紧,过来抱住我,抵着我的额头,拍拍卫衣帽子顺顺气,轻轻哄着说小朋友不要哭。我还是好哄,两句话就眨着眼睛不落泪了。

 

“其实我之前有想过要不要,就像那些学生一样,给你写情书,但我写不出、也想不到什么情话,但我总走神,然后看着那颗星星画了画,不那么星空的星空。”

 

丁程鑫一到要跟你正经说些表露情感的话的时候总是局促,支支吾吾犹犹豫豫就是不张口直接说。

 

“一晚上没睡,跟飞行管制的人发申请。他们工作人员快疯了你知道吗,就那晚。”

 

丁程鑫现在就只是丁程鑫。跟什么劳什子老板、甲方、丁氏没有关系。他是我男朋友,我喜欢的人。

 

我踮着脚亲他一下,丁程鑫狐狸眼笑得亮晶晶,眼里是波光粼粼的海,目光从不挪移。他搂着我往前走,指着他的画一张张跟我解说。

 

“那张是一周年,沈慵本来说要把这个投广告全城放,但我觉得太铺张你应该不喜欢,我就去调了香水,我们一直用到现在。”

 

我把头埋在他怀里,听见他说话就探出个眼睛看画,是一张素描,我坐在阳台给花浇水。橙花味的香水,我们确实一直用到现在,但我一直以为是特助先生依着丁程鑫的喜好挑的一款,见丁程鑫喜欢,我还给特助先生发了一个好大的红包。

 

原来周年礼物真的都是丁程鑫自己去挑的,我还一直以为是特助先生的尽职尽责。丁程鑫奇怪的别扭体现得淋漓尽致。

 

我扁扁嘴,心疼我的大红包——虽然也是丁程鑫的副卡——但还是心疼。

 

“这个是二周年,我刚刚开始用水彩。你很离谱,我明明只大你七岁。”

 

水彩画,我坐在我没登上的摩天轮。

 

二周年的时候,恰巧碰上我期末周,忙着备考和综测,比丁程鑫行程还要满当。纪念日那天六点五十分我从最后一场中央银行学解脱,丁程鑫穿着棕色西装倚在黑色迈巴赫上在我学校门口等我,我上去喊了一声叔叔。

 

人群散了,丁程鑫脸上没有什么神情,我鲜少看到他淡漠。上车后拉安全带瞥到后座堆起来的礼物盒子,我小心翼翼问他是不是送给我的。他没说话,单手转着方向盘掉头,没跟着导航走。导航是一位声音听上去就很欠揍的喜剧演员,小嘴叭叭地一直在斥责丁程鑫不听从指挥的开车行为。

 

我连忙关了声音,不再说话,安安静静地坐在副驾驶。车上挂着我去三平寺祈福的福袋,上面画着我看不懂的文字图案,我当时求的是什么来着——

 

丁程鑫带我直接掉头回家,把我扔到床上,只允许我叫他哥哥和老公。

 

凌晨三点还不让我睡,偏让我去阳台看摩天轮,我累得不行,不管是蓝色还是紫色,缤纷的很。丁程鑫咬着我的肩膀,尖牙磨得狠,我都怀疑我这片薯片会被他咬得粉碎,“小没良心的。”

 

我叫了十几遍哥哥,丁程鑫才抱着我回床上睡觉。我迷迷糊糊地想起来——我求的是姻缘。

 

我没能睡得安稳,丁程鑫一边顺着我的头发一边在我耳边抱怨,说是跟裴氏抢好久的地皮才能保证建起来的摩天轮位于市里最好的位置,这边特指在他买的那颗星星正下方。

 

我经过教训之后知道年上的雷区在于年纪,开始夸他年轻、帅气。倒是给了丁程鑫耍流氓来证明自己年轻气盛体力好的机会,我追悔莫及。

 

 

丁程鑫继续拉着我往前走,一路走一路讲。牛仔裤被潮水打湿了下摆。丁程鑫凑过来亲我,问我怎么不说话。

 

我摇摇头,头发被海风吹散。

 

见我一脸愁容,丁程鑫更加局促,我猜他应该在想PLAN B。丁程鑫抱我向来抱得紧,我很难不感受到卫衣口袋里的盒子以及搬完画架躲在某颗巨型石头后面探着头八卦的沈慵。

 

特助先生应该跟安保部的人好好学习什么叫做暗中观察,绝对不是像他这样半个身子都倾斜在外面还跟我视线相交三次以上的。

 

夕阳融在海浪上,再往前是一片连绵的青色丘陵。

 

山后边是我家。嘉禾屿的南面。

 

我牵上丁程鑫的手腕,“丁程鑫,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07.

 

特助先生被留下来处理好海滩上的画架,想到他一脸震惊转变成苦哈哈的表情,我实在忍不住笑意。

 

即将转入高速公路。

 

丁程鑫单手打着方向盘转向,另一只手要去够手机。我及时阻止了这一危险驾驶行为,极其自然地拿过手机并且嘱咐他专心开车。我手上的戒指在夕阳光下熠熠生辉,丁程鑫实在速战速决地用戒指把我套住,即使几年前他已经用一纸不合法的合约圈住我了。

 

我甚至都没有留给我自己错愕的时间,我就已经完成了整套动作,拿到手机之后才意识到什么不对。但丁程鑫还是那么坦然自若,并且十分乖巧地接受了我的建议。

 

轻易跟男朋友说要见家长的后果就是从总裁先生变成年下弟弟,他穿着卫衣牛仔裤和笑起来显幼气的脸——第一次觉得丁程鑫长得太好看也是有坏处的,万一我爸妈认为丁程鑫是被包养的那个就彻底完蛋。

 

事实确实如此。

 

把丁程鑫视觉十八岁打在公屏上好吧,我终于理解为什么我叫他叔叔会那么生气了。

 

父母欢天喜地地表达我终于肯带回来个男朋友不再需要他们年年催婚。结果他们一看到丁程鑫卫衣牛仔裤的朴素穿搭,手上挂着七八个燕窝、茶叶以及他们看不懂的奢侈品袋子之后就连忙赔个笑脸独留丁程鑫一人在客厅坐立不安,把我拉到角落交涉。

 

他们以为这些都是我买的,为的是给我的小男朋友充场面。天知道我刚才脑子不清醒跟我妈打电话的时候为什么非得说丁程鑫是个画家。

 

我妈一句“年纪小你要小心着点,说不定就是图你钱”差点让我感觉这个世界已经彻底疯魔和逆转。我很想说,我再给丁程鑫做十年本职工作我都不一定能买得起他手上翡翠绿手表。

 

“咱也不着急,你也别着急,这小孩大学毕业了吗你就往家里领。虽然现在爸不赌了,但也经不起这么造啊。”

 

我爸搓搓手,压低声音跟我说,还朝丁程鑫点了头致意。

 

丁程鑫连忙起身鞠了个躬。

 

我艰难扶额——老板!你这样我怎么跟我爸妈交代你真的是个老板!

 

丁程鑫的人设经过六七年的预备终于在这几个小时内崩塌了个彻底。

 

我已经无数次后悔我刚上头的感情和冲动,我爸妈殷切十分的眼神投射在我身上,我无奈安抚他们,带着丁程鑫到我房间坦白我爸妈的误解。

 

丁程鑫进我房间之后倒是一下轻松了许多,抱着我就往床上躺。我也随他去,我习惯进门就锁门真的是个非常好的习惯。“老板。”我窝在丁程鑫怀里凑上去跟他说,他皱了皱眉。

 

我抚平他的眉,“好的,男朋友,我的意思是你应该要意识到你真的是个大老板,就你刚才的表现,比应届毕业生来丁氏面试的还要差……一点儿。”

 

我悄悄观察丁程鑫的神色,见他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我才又接着跟他表示,我们家这个地方跟帝都不一样,见男生家长和见女生家长不一样。

 

我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就是——你要让我爸妈觉得你可以养得起我,虽然这样说法有点片面和不太合适,但是实用。”

 

“我养得起你啊。”丁程鑫抱着我起来,委屈巴巴地看着我,“我之前跟你开玩笑的,你放心丁氏的收入绝对在稳步上升,收购计划也差不多成功收尾,有了科技的……”

 

“男朋友,你清醒一点,我们现在是见家长呢,如果我去见丁先生丁夫人你觉得我是不是应该表现得稳重一点呢?”我起身去拿衣柜里的西装往他身上比了比,很合适。

 

丁程鑫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确实非常不稳重,非常不老板。所以他接过我手上的西装去洗浴间换,喊我进去我找发胶给他梳个背头,趁机偷了我嘴上的口红。

 

我用他本身唇色不需要口红驳回好几次,结果就是被按着亲。事实证明,在绝对力量面前只适用丛林法则。

 

简直就是古早偶像剧里男主给女主变身的经典桥段。只是角色又一次的调换。

 

显然,人靠衣装马靠鞍的真理永远验证。丁程鑫很快粉饰太平,在我爸妈面前表现出成熟精英的模样,非常符合他们心里能养得起我的形象。不过说真的,特助先生突然送过来的房产证和财产清算表着实镇住我了。

 

我在桌下拦了好几次才打消丁程鑫把财产清算表递出去的想法,我之前看过,我爸妈大概率还没有数清楚上面有几个零就会先报警和打开国家反诈APP来验证面前这位西装革履人模人样的先生是不是在逃诈骗犯。

 

到底是顺利地留下吃了顿晚饭,经过我简略介绍之后他们把丁程鑫买来的燕窝、茶叶通通束之高阁,大概以后逢年过节被拿出来炫耀一下就是这些物品唯一的功能。

 

我借着要送丁程鑫去住酒店的缘由从家里逃出来,留给他们两充足的空间和时间给各位七大姑八大姨吹嘘和炫耀他们女儿带回来的一个又高又帅又有钱的男朋友。他们脸上的笑容一直挂着,上一次这么开心是我还清我们家的外债,上上次这么开心是我考上一所好大学。

 

我妈全程都对丁程鑫十分满意,即使是一开始认为他是个毛头小子,大抵我妈跟我一样都是颜控的缘故。我爸一开始横眉冷对后来态度也放软了些。事实上是,如果丁程鑫想做好的事情,他就一定能做好,我一直这么相信。

 

特助先生在外面等了挺久,我们刚出来的时候他刚完成泡面桶到垃圾桶的完美抛物线运动的动作。我实感愧疚,丁程鑫突然飞嘉禾屿已经非常劳烦特助先生了,我居然也跟着他胡闹,特别是我们刚才在里面吃鲍鱼虾蟹,他在外面看车泡面,着实是委屈了这高质素人才。

 

丁程鑫上车的第一件事是拉上前座和后座的隔离板,然后把我抱到他腿上。一气呵成,我甚至没来得及问特助先生这个隔板换成隔音的了吗,丁程鑫已经亲上来了。

 

我严重怀疑他有类似于亲吻饥渴症的东西。特助先生又咳嗽了一声,不知道是在外面冷风吹久了还是故意来报复社会的,反正我心里骂着怎么又不隔音,脸又红了。

 

“我刚表现得怎么样。”丁程鑫解了西装扣,把我裹进他的怀里,拨开我的刘海,在看窗外划过的路灯流,他有点散光,四周年我报了个摄影班,送了他十四秒没有散光的世界。

 

我干脆把隔离板按下来,恰巧看到特助先生往后探看的小眼神。丁程鑫抬眼瞟了一眼,沉声道,“专心开车。”

 

我又把隔离板升起来,我想特助先生估计开始骂我没事找事了,“特别特别好,我妈都想当场拿出户口本给你了。”

 

“我们去爬山好不好。”清泉岩山顶是三平寺,我上次求的姻缘应该去找大师还愿。

 

丁程鑫无奈扶额,把我更裹得紧了些,“就不该让你在飞机上睡那么久。”

 

板子又被降了下来,特助先生一脸生无可恋,然后伴随着熟悉的欠声儿转向掉头去买登山服。

 

08.

 

到清泉岩的时候凌晨两点。暗蒙蒙的,甚至没有起雾。三平寺矗立在山顶,庄严肃穆,金边在夜色里并不明显。

 

我们一路往上走,他牵着我右手无名指的戒指左右环绕着摩挲,登山靴攀爬在青苔上,手电筒的灯光功能足够强大。清泉岩是嘉禾屿上独树一帜的绝对高度超过五百米的一座山,在一众丘陵中格外显眼,山顶的三平寺以得道高僧和祈福灵验出名。

 

我拽着丁程鑫往上爬,玉佛红绳在胸前晃啊晃,右口袋里是之前来许愿留下的福袋。

 

爬累了就在半山腰的亭子里休憩,我躺在丁程鑫身上,跟他说着话,安保部长大半夜抓获了隔壁大楼的变/态收到了锦旗,凌晨四点发错在公司群里了。我正在叭叭说着他可能是故意让大家都看到。丁程鑫突然低下头问我,“我可以亲你吗?”

 

好的,显然他刚才没有在听,然后我凑上去先亲的他,亲完就爬起来说,“好的,充电成功,我们走吧,四点多了。”

 

丁程鑫笑着陪我胡闹,我拽着橄榄绿的树叶,上面有水雾液化成的珠。丁程鑫只负责护着别让苔藓滑了我的脚。

 

水雾渐渐升上来,天边出现一点撕裂的亮光,我们就在半山腰,我太久没有看到一点点生命力从薄薄的云层里爆发出来,从奶白色逐渐变成蓼蓝色,光线走了三秒钟到达我们的眼球内的锥细胞。

 

“丁程鑫你看!日出诶,我们第一次一起看日出。”

 

我突然拽着丁程鑫的手往上爬,企图跑赢太阳升起的速度,事实上我们赢了。另一个小亭子,我们看了第二次日出,接着往上,朝着山顶和逐渐变成蓝色的天,第三次,第四次。

 

当我们看到三平寺的金边的同时,起早的小僧人恰巧敲响了挂在寺庙中央的金钟,太阳已经完全升起,凌晨五点十五分我们爬山追时间,一天内看了五次日出。

 

丁程鑫是不信佛的人,但是他陪着我去添了香油,任由我撒娇问他要生辰八字,我折了福字扔进箱子里面,然后走出寺庙的时候我跟他说,其实我也不信。

 

他手上戴上了对戒,拿着对戒上的钻石刮我眉尾,笑着问我为什么。

 

“上大学前我妈让我来拜拜,我没求学业,求了姻缘,然后遇见了你。”

 

所以我信了。

 

 


09.<小彩蛋>

 

丁程鑫和我没有签婚前协议让裴聆和严浩翔大跌眼镜,他们一边说着丁程鑫恋爱脑一边说着丁哥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提一嘴,已经和我很熟悉的化妆师捧着自己的脸非常好奇地看着我被婚纱设计师支配,除了敷衍性的夸我好美好美之外绝大部分时间都在问我到底是如何让丁程鑫不签婚前协议以及成功过了家长那一关。

 

当我实诚地表示丁程鑫过家长那关比较艰难的时候他们眼睛里放出了八卦的光芒。确实是,丁先生和丁夫人对于丁程鑫终于要成家的想法表示非常赞同,当丁程鑫拉着我的手走进丁家祖宅的时候,他们已经准备好了祖母绿的宝石——我想推脱来着,但宝石有点重,我担心直接摔倒地上,最后还是诚惶诚恐地接了。

 

至于丁程鑫,为了不毁坏他在公司员工心中的英伟形象,我还是不告诉他们我爸妈一度认为他是个没收入的小画家,并且我爹朝他点个头他站起来鞠了个躬的精彩事迹为好。

 

“HELLO你有事儿吗?”严浩翔坐在沙发上,想踹丁程鑫一脚,突然发现新郎的服装不能脏,只能无奈地假装拂去伴郎西装上不存在的灰尘。应该是丁程鑫又损他了,他们相处模式比较特别,明明嘴上说的是八九位数的生意,却像是日常斗嘴一样。

 

也有可能是丁程鑫又一次恶意秀恩爱齁到他了。拜托,当他答应做伴郎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这个场面的好吧。毕竟我要百分百站在丁程鑫这边的咯。

 

丁程鑫一度对我的伴郎伴娘人选不是很理解,没错,伴娘是裴小姐。裴小姐之前给的祝福成功了一半,我们确实要举办婚礼,但她不能坐在主桌,而是要跟着我这位新娘到处敬酒。我跟他们商量的时候他们满口答应,倒是严氏和裴家有点不自在。

 

严二公子用实践证明所有念念不可及的白月光得到之后都会碎一地,也有可能是因为同她前往北国的严浩翔不再是Hermes的VIP严二公子,也买不起Kelly包。我的猜测没有错误,我也不需要因为之前的刻薄而对柯岚小姐道歉。据说特助先生是有给柯岚小姐发请柬的,估计这回她不会出现。

 

婚礼是在嘉禾屿的一个小岛上,有海有烟花。近几年城市都颁布了烟花禁令,还好这个小岛目前暂时未被划为限制区。

 

其实来的人并不是很多,基本上互相熟识,都是亲戚朋友。丁程鑫其实会偏爱两人世界多一点,更不想让婚礼成为生意社交场所,但又想办得盛大——他坚信所有女生都有公主梦。

 

其实我还拜托特助先生给刘耀文发了请柬,上次没能看到穿西装的小帅哥我依旧耿耿于怀。我还是没能看到刘耀文,身为伴娘的裴小姐尽职尽责地在门口收红包,看到刘耀文的那一刻已经连同严浩翔把他轰出去了。

 

我终于知道丁程鑫对于我伴郎伴娘人选的疑虑在于何处,裴小姐很好,严二公子很好,但是这两人站在一起在门口向客人问好的时候可就一点儿都不好了——十个人里面九个人都觉得莫名尴尬的程度。

 

当我爸把我的手交到丁程鑫手上后,我非常没出息地哭了,成功地打破我在婚礼排练的时候立下的无数个flag中的其中一个。所以丁程鑫掀开头纱亲我的时候先吻掉的是我的泪。

 

据化妆师姐姐延时转播,裴小姐真情实感地哭得不行,让刘耀文趁人之危给她盖上了件西服外套。严二公子面对台上一对旁边一对情侣夹击十分不满,所以翻着最大的白眼鼓着最大的掌声,盖过了严老爷子,然后他们两个在我的婚礼上开启父子局之谁的掌声更大。

 

“我会一直爱她,下一个六年,以后每一个六年。”

 

他牵着我的手要下台给大家敬酒,我趁着酒杯相碰之间,凑在他耳边,“我也会的。”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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