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你的维纳斯。

三三∣谁与你相配

团我/非典型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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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人不会心动吗



你大概这周末会去听音乐会,至于从书包一侧搜罗出来的印着“YHX”的红色磁卡,虽然你并不是对体育运动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但是击剑确实是触及你的盲区了。贺峻霖坐在你旁边,翻着你的物理教科书,上面有CARC的字样,之前敖择同他提起过,简单地翻看后又把视线放在你手上的“邀请函”,“没关系,明天我陪你一起去,他不会真让你试的。他好像是和那个,哦,他师弟要友谊赛。”

 

贺峻霖问你,你以后偏文还是偏理。你扯了扯他手上的物理书,贺峻霖耸耸肩,表达是意料之中和情理之中。虽然他一直觉得你可能更适合文科,但是综合考虑最终也可能是偏理,毕竟大家也都说,临川一中理科更值钱。即使把范围再扩大,贺峻霖觉得也是行得通的。你歪着头,眼睛眨了两下。

 

贺峻霖被晃了眼睛,你手上饕餮样式的金饰没换,机械手表被送去维修。他低下头,翻了两页书,盯着他手上的转运珠,你送给他的保送礼物,是同款,你说你之前带着这个把一中的自主招生考过了,“我不知道,再说吧,还得一年半才做选择。”

 

还有一年半,这样的时间概念在过了某段时期之后就会变得模糊和短暂。

 

高一的周末还没有被到校自习给侵占,初三的自习课贺峻霖也因为被确定了保送名单大大方方地翘了,当然宋亚轩也是,他们两给老师的理由是自主学习。班主任也无所谓,他现在更在乎整个班级的晋升率,基本上不管他们。贺峻霖在进书店前还兴高采烈地说敖子逸的银行卡差点被他刷爆了,你做惊讶状,他就连忙解释这是一个等价代换,他也给敖子逸定了最新的游戏机。

 

你昨晚给你的一位朋友写信,一位还不知道收信地址的朋友,你经常这样,在这个智能化的时代,执着于纸笔和信笺,书房里夹着几十封信,只有你一个人读过。你本想和他说,人类的情感是很值得研究的东西,因为人类的情感表达都是很隐晦的。但这句话说出来就很不隐晦了,所以你笑起来,眉眼弯弯,说数学竞赛的卷子好难,自然地理和你八字不合。

 

贺峻霖笑笑,“谁不是呢?”手腕往你手腕靠,一模一样的手链,突起的两块腕骨,放在一起很配。

 

你最近喜欢诗,《飞鸟集》被翻了好几遍,更爱中英对照的版本,当然,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在网上找那种排行榜上靠前的小说,也不考虑逻辑,随着主角笑或者哭,都算是解压方式。林泫彻底从家里搬出去了,真的坐着魔镜飞走了,甚至都没有告别。你做好了心理准备,不过晚上还是会睡不着。你只知道父母老是吵架,至于为什么,他们都会拿一句常见的话搪塞你。他们说,小孩子好好学习就好了,别管大人的事儿。

 

上次回崇湖的时候,表妹问你,大舅和大舅妈是不是要离婚了,要是真离了,姐姐你要跟谁啊?她才八九岁,声音还奶奶的,咬着棒棒糖,眨着大大的眼睛同你说,你的家庭已经分崩离析到小孩都能看得出来。你一直扮成一副好像什么都不想要的模样,这样的话,你失去什么都可以很潇洒。可梳着双马尾的小女孩,歪着头看你,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连粉饰太平的力气都消失了。你知道你当时一定非常的狼狈且不潇洒。

 

顾舜照旧经营着拳馆,按时给你零花钱和生活费,你知道家里的经济状况还可以,所以你问了父亲,能不能自己搬出去住。你知道大概率是没有什么律师西装革履地跑到家里来说让你选择一位家长,林泫应该十分轻松地、甚至如释重负地在放弃抚养权那一栏签了字。

 

这一点你像她,非常擅长放弃不需要的东西。有人称之为绝情,所以你并不是很愿意像她,但这问题无解,你走过的十六年塑造了你,遇见过的人塑造了你,林泫属于你最无法割裂的一部分。

 

父亲叹了口气,说他在拳击馆楼上买了商品房,以后他就住在那里。中年人对于问题的解决总是以无奈的叹气开始,以他能力范围的最优方法结尾。你那时好像说,挺好的,不用搬一次钢琴,钢琴很重。平时在食堂里或者在学校外面那条街解决进食问题,周末可以补眠,想弹钢琴随时,出去玩不用报备,除了有点空,其实也很好。你这样想,像是故意在安慰自己。

 

你难得晚点,中午睡得很熟,进入矛盾睡眠期,所以做了梦,你分不清是冲破柏林墙的乐符还是提前见到下午的德彪西。睡醒之后你甚至想,就算了,反正你已经听过德彪西了。你知道这大概是逃避,而你不想再逃避。

 

到第三首Beau soir刚刚开始的时候,宋亚轩站在外台,左手拎着为了解渴“被迫”购买的依云水,右手把玩着手机,一旁的灯光稍暗,屏幕有点亮。似乎并没有因为你的迟到而不快或焦急。你知道会迟到,所以在路上买了一束花,大有请求原谅的意味。

 

店主问你,是送给男朋友吗?问完就去里屋挑选最新鲜的花束。其实你原本想要送的是永生花,它不会枯萎,你总是爱青春永驻的阿多尼斯。但是老板那么热情地送来热情的欢乐颂,说热恋的小情侣可以送带对方名字的花。你想店主可能是听到了你刚刚给宋亚轩打电话。临走时她还和身边的人讨论,“这年头小姑娘给小伙子送花蛮少见哦,这两感情一定不错。”

 

你当时冒出无数条想要解释的点,比如你们不是情侣,比如这句话前后构不成逻辑顺延关系,比如是他先送你花的。不过你只是朝她们笑,双色玫瑰垂在你白色的裙摆,措辞着如何朝宋亚轩道歉。

 

大家都有感知身边有人靠近的能力,“姐姐,正好我们换一场。”他扬着票,本来是淡漠的神态,但是有一簇欢乐颂的热情洋溢,就噗嗤一声笑出来,你不自主点点头,觉得他牙很白,很整齐。双色玫瑰和宋亚轩相配,热情又漂亮,白色山茶花和你相称,冷感又纯善。

 

看到票之后你甚至怀疑宋亚轩可能一早就准备好了其他场的票,蒂勒曼带维也纳爱乐演布八。这场的指挥和乐团配置大概是当世最接近理想的状态。

 

宋亚轩把手机收回口袋,摊手,直言蒂勒曼是他极为路好的指挥家。

 

其实是,宋亚轩知道你已经听过德彪西了。程北未认识广播站的人,把五楼有人边弹琴边唱歌随口一提,加之马嘉祺外宣部桌子上多出来的乐谱和“有人听我唱歌”,宋亚轩很容易地推理出事情发展的经过。他也不想说,比起言语上的表达,宋亚轩一直更倾向于用行动说明。所以他选定错了时间,即使你没有睡过头沉湎于梦境,你过来的时候也已经错过德彪西了。

 

宋亚轩想让你错过德彪西。上次还是这次,以及以后每一次。

 

其实你确实是想过,至少是说一声对不起。但是宋亚轩似乎根本连一句话的时间都不留给你,他接过花,然后十分自然地牵过你的手,指腹的小茧压着你的手脉处,你觉得有点痒,又有点疼,大抵之前受过伤。你抬起头看他,觉得他也长高不少,稚嫩的感觉被削减了,露出锋利的预警。

 

你迟到在前,所以对于宋亚轩的行为都带着纵容意味,之前的逃避心理也被抛弃。也有可能是因为你发现逃避并没有用,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最近的所有事情都让你感觉你像个小机器人,机油和情感,前者甚至更重要。

 

宋亚轩不一样,你确认在你梦里见过他之后,就对他戴上了天然的滤镜。而且你认为,宋亚轩是那种在爱意里浸泡着长大的小孩,没有什么烦恼,大家大概率会一直爱他,所以他会一直有恃无恐地表达情感。说实话,你非常羡慕他,羡慕他被爱意包围,羡慕他自由自在地爱别人。

 

所以,被爱的前提是爱别人吗?你想问他来着,可惜人类的情感表达都是很隐晦的。你没有问,期待蒂勒曼给你一个答案。

 

音乐会经过漫长的历史沿革,从中世界的教会走向皇宫贵族,随着两次工业革命走向中产阶级家庭,在信息爆炸时代抓住即将完全进化的人种的最后乌托邦走向普罗大众。

 

历史老师在欣然抢走音乐课之后留下这段话,应该是作为补偿。你想,在被宋亚轩牵着走进宴厅的时候,你想起这句话,非常、非常地合乎时宜。

 

蒂勒曼和维也纳爱乐乐团确实是非常高的配置。演奏的时候呼吸都会成为噪音,紧张生活状态的放松,也是想象力的终极挑战,情感共鸣的碰撞,每个人都不尽相同。有人走过高山,放下咖啡杯;有人看到田野,轻轻阖眼;有人仰望星空,抿着唇瓣无声感叹;有人面向大海,旋律在海风中起起伏伏。

 

长达两个钟头的乌托邦休憩,宋亚轩没有放开你冷感的手脉。他想,他的收获足以与高昂的票价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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