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你的维纳斯。

【风年】Time lapse

【渡霜渝】-行舟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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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儿生日快乐,更自由,更执着。


00.

 

在16岁光怪陆离的梦里,丁程鑫看着马嘉祺发呆,他貌似知道问题的答案,但又不能立刻回答他。

 

01.

 

“给我转钱。家里有事。”

 

“可以考虑我的提议。”

 

丁程鑫刚解锁就收到了两条信息。一条指向贫穷困顿的家,另一条,丁程鑫不知道指向哪里。马嘉祺总是能把这种委婉的话说出不容拒绝,好似就单他一个人有权利,其他人只有义务。

 

丁程鑫微微垂下头,碎发打在前额。前两天下雨,路边有一两个水坑。丁程鑫低垂眸子盯着那个水坑,之前他就想过吧,或许有一天,母亲会因为钱把他给卖了。他抿着唇深思,或许,他自己也会因为钱把自己给卖了。

 

他其实不属于这座自大狂妄的城市。S市打出去的招牌就是,这片大陆上有无数的城市,S市是城市中的城市。斜塔顶有悬空透明的五星餐厅,环岛路凌晨有非法改装的全国限量50辆的GTR,丁程鑫蜗居在被折叠覆盖住的S市另一边,和光怪陆离的分界线是一条笔直、宽敞的马路。

 

进实验中学图的是三年奖学金和免学费。否则他是不可能到私立高中念书的。但是比起家里欠的债务,杯水车薪。最要命的是实验中学并不提供住宿,大概是没考虑会有人在S市租不起房,或者是在S市没有自己的房子。

 

他没什么体面的赚钱方法,最多在中午傍晚在学校外面端盘子,来来往往都是脸熟的同学。他装作挺乐于勤工俭学的样子,大家也都认为他只是玩一玩。毕竟,丁程鑫长了一张娇生惯养的脸。

 

直到他开学第三周在大礼堂念读接受贫困生捐助的两千字感谢信。最后的致谢写了一连串,丁程鑫把捐助的校董名字都字正腔圆、深表感激地念了一遍。竞班、择班的家长占绝多数。

 

丁程鑫没想到自己在念感谢信的时候还有单簧管萨克斯在伴奏,最后只能盯着礼堂反光的大理石地念完两千字。十分煎熬的七分钟。后来丁程鑫才知道那是严浩翔他们故意弄来逗他的,实验从来没有接受捐助的贫困生能现场听音乐会。

 

反光的大理石是凝固的河流,上面坐着一堆又一堆正在活泛交谈的死水。马嘉祺端坐在正中央,仿佛礼堂的灯光不是打在丁程鑫身上,而是在他周围。丁程鑫匆匆下台的间隙,数千号人,丁程鑫似乎能听到马嘉祺轻笑一声。

 

马嘉祺就是择班的,学A-level课程,就算最后留在国内,跟常规考试路子也不一样。毕竟没有哪一位高考生每周必上的课是马术。在丁程鑫上台领助学金之前,马嘉祺也上去领了个奖,代表他父亲,公益捐赠奖。二十万,给想要走出大山的学生。

 

马嘉祺貌似习惯翘着腿,比起身边坐得大马金刀的同伴显得更沉稳矜贵。座椅旁边放着包装精美的草莓蛋糕,大概是哪位追求者送的。之前丁程鑫也在课间听过择班的gossip,马嘉祺是常客。比如他成年后继承的财产换算后能有几个零——当然这些都是瞎编的,毫无依据。

 

丁程鑫的自尊心被那声遥远的、似有若无的轻笑给狠狠刺痛了,下台的动作甚至要比上次撞到施坦威还要更加狼狈。

 

02.

 

丁程鑫在寒假借了姐姐的身份证去餐厅打工,戴上假发换了女装就冒充着去应聘。许是瞧在丁程鑫的漂亮脸蛋上,简单看了一下身份证,经理就让他上手了,只不过比寻常餐厅多了些粉墨规矩,甚至用不上之前练的一手十个盘子。规矩更不用说了,无非是“淑女”些,本来让丁程鑫穿裙子就挺畏手畏脚的。

 

除了第一天被排班排到一起的姐姐掐着小脸涂了个口红之外,丁程鑫觉得这份工作真的又轻松又好赚。客人给的小费都很大方,大多都举止有礼,自己担心的情况都没有发生。

 

巧的是上手后两周碰上了马嘉祺和严浩翔。严浩翔似乎对丁程鑫很感兴趣,点单的时候对着丁程鑫又是挤眉弄眼又是言语调戏的。后来还是马嘉祺眼神制止后丁程鑫才顺利点单。

 

马嘉祺和严浩翔挑的就是悬空透明的外包厢,往下看是S市的车水马龙。丁程鑫端着盘子踩上去的时候心都颤,丁程鑫不懂为什么他们两不害怕,甚至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把自己的命交给工业化流水成果,丁程鑫不敢。他惜命,虽然他合算了一下,这两人的命比他金贵得多。

 

丁程鑫尽量控制自己不去往下看,四百米高的透明长廊,一块块的玻璃砖,丁程鑫甚至都能看到自己的裙摆。晚上风大。

 

“为什么穿裙子啊,姐姐?”严浩翔眨着大眼睛问丁程鑫,其实他一早就看出来丁程鑫是男生,无非长得过分漂亮了些。

 

丁程鑫一时无言,只是继续把推车上的餐盘端到桌上。马嘉祺则是依旧云淡风轻的样子,他好像不在乎任何事。丁程鑫被自己得出的这个结论给惊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居然开始关心马嘉祺。不过只是一瞬,他又低下头去机械地重复刚才的动作。

 

严浩翔当然见过丁程鑫,B段的前十,贫困生代表,马嘉祺给他颁过奖。严浩翔坏笑着看向一脸镇定的马嘉祺,瞧见他微微皱了皱眉。

 

严浩翔猛然抓住丁程鑫的手,丁程鑫假发选得有点长,发丝垂到严浩翔的手腕上。他强逼丁程鑫抬起头来与他对视,吐出来的话一半嘲弄一半好奇,“我们是同学,对吧?实验的。经理知不知道这里招了未成年。或者是拿别人的身份证过来……”

 

丁程鑫被问得手一抖,不慎倾斜出来的汤汁把严浩翔的西装弄脏了,不少都直接淋到裸露的右手晚上,严浩翔被烫到的第一反应就是把丁程鑫推远,剩余的汤汁就洒到了身后的施坦威D上。当然丁程鑫的裙子和假发上也沾了不少,但是丁程鑫没时间在意。

 

严浩翔手腕处已经红了,马嘉祺哄着让他去盥洗室用冷水冲洗一下。

 

马嘉祺安抚完严浩翔转过身来抽出方巾递给丁程鑫,本想替他擦擦假发上的几滴汤汁,但是手悬半空又停下,径直递给了丁程鑫,顿了顿,说,“麻烦去跟经理说取套新的衣服来,小严不喜欢脏衣服。”

 

一切发生得太快,丁程鑫还在心惊自己要赔多少钱,连自己有没有受伤也管不住了,慌慌张张地要拿那块方巾去擦钢琴。

 

马嘉祺清冽的声音从丁程鑫背后响起,“先去拿衣服,钢琴救不回来了,又吃一个投诉更不好过。”

 

命令式的。丁程鑫第一反应就是服从。虽然他擅长于此,但是对于马嘉祺的话,他甚至没有生出一丝不乐意。丁程鑫母亲曾经说过,丁程鑫就是典型的少爷心跑堂命,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丁程鑫没否认过。

 

丁程鑫再进去,拎着的袋子被经理毕恭毕敬地递送给马嘉祺。施坦威旁边已经站着两个维修工,马嘉祺甚至还叫了家庭医生,正给严浩翔涂药。丁程鑫站在旁边,经理在道歉,丁程鑫低着头在想,他要赔多少,每个月赔多少,要多打几份工。慌乱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接下去是要解决事情。

 

丁程鑫刚打算开口道歉,马嘉祺倒是先把责任揽了过去,“抱歉,直接算在我账上就可以。”

 

丁程鑫用余光看到马嘉祺按住想要起身反驳的严浩翔。他抬眸,对上马嘉祺平静的眼神,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他刚刚听到了,一百二十万左右。

 

他赔不起。

 

03.

 

就算把他卖了也赔不起。

 

丁程鑫盯着那两条并排的消息,没再犹豫,给马嘉祺回了句好。马嘉祺似乎在等他的回复,打了一个电话过来,他的声音有点哑,不似平常清亮,更有力量感,让他不容拒绝,“今晚住我那儿。可以收拾一下。”

 

接着就收到银行卡的信息,到账八万元整。丁程鑫松了口气,幸好是直接打到账户上,不然自己又要因为该死的自尊纠结半天。不过还没等丁程鑫开口询问,马嘉祺又解释道:“押一付三。”

 

嗯,听之很像正经交易。但实际上又没有不正经到哪里去,横竖做个人形抱枕。丁程鑫这样安慰自己。

 

因为马嘉祺早已跟丁程鑫说得很清楚,失眠,需要一个舒服的人形抱枕。

 

衣服、钢琴都不需要丁程鑫赔,不过经理还是把丁程鑫给开了,好在工资照发,也够他喘口气过几天再找份新工作,不至于把钱打给家里后就饿肚子没地方住。

 

给母亲汇过去的钱还了一个月还有下一月,利滚利越来越离谱,只能每个月都比上个月多还才能勉强追得上利息,还算有点能够逃离的可能。

 

丁程鑫叹了口气,单纯陪睡,总比做些,其他事情要好。丁程鑫觉得自己好似浮萍,马嘉祺是舟,浮萍到了舟上很安全,但是不知道能存活多久。

 

04.

 

马嘉祺从小锦衣玉食养出来的鹤立鸡群和受过的精英教育会在一定程度上帮助他克服人类最原始、最野蛮的本能。所以他对伴侣或者朋友的愚蠢容忍度非常低,或许他表面会十分绅士温柔地同你交谈,实际上通过观察你们的言行举止和其他可获取的信息,他早已习惯性地对你的智商及行为进行了全方位多层次宽领域的评估。

 

很多人在不经意间就被筛除掉,且期限划为永久。在这个过程中,马嘉祺总是高人一层,总是站在上位者的角度看下面圆形舞台上的各种闹剧,理性一直在线,却要还要刻意流露出人性的一面——他一直乐意为被淋湿的小狗打伞。

 

严浩翔戏说这是马嘉祺身上最具有人性光辉的一点。严浩翔有时候搞不懂马嘉祺,他这种成年之后继承财产要清点交接超过一个季度的少爷,怎么会真的有一个爱做慈善的爱好。所以严浩翔也不认为是慈善,等价交换才是永恒的,情绪价值也是价值,你情我愿的事儿他不好插手。

 

“你讨厌他?”马嘉祺微眯着眼,淡淡地吐出这句话,打开冰箱拿出一块草莓蛋糕。把剩下的一块推得更进去了些。

 

“也不算。欸,我也要,给我一块。”严浩翔在马嘉祺面前总是笑嘻嘻的。

 

“没了。”马嘉祺慢条斯理地解开蛋糕外壳缠着的丝绸带,颠了颠蛋糕的分量,挑着眉说了句玩笑话,“他太漂亮?”

 

没想到严浩翔就那么应下了,“对。威胁到我了。”严浩翔露出他一贯的笑容,眉眼弯弯,狡黠可爱,见马嘉祺没有递给他的意思便好整以暇地自斟自饮,他不知道什么酒,但是在马嘉祺家里的货色差不到哪里去。

 

马嘉祺用指尖扣了扣桌面,“丁程鑫晚上就过来了。”

 

“为什么我听出一种你在拯救失足少女的感觉。”严浩翔抿了一口酒,有被辣到。严浩翔回想了一下丁程鑫穿裙子的样子,“咳咳,马少别玩太花,我先走了。”严浩翔拎起沙发的外套晃荡着往门口走,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回头,扮了个鬼脸,看上去莫名洒脱,“帮我跟他说个sorry咯,我又不是故意的。”

 

马嘉祺微微颔首,且当他同意。

 

05.

 

丁程鑫在门口绕来绕去,就是不敢按门铃,没想到马嘉祺已经在门后看在他做左右转体大概三四分钟。马嘉祺哑笑,有点理解为什么严浩翔喜欢逗他,想炸毛但又小心翼翼的猫,确实挺特别的。

 

马嘉祺没什么耐心再等他下定决心,直接打开了门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这房子是马嘉祺新买的,就在学校附近,上下学方便得很,背靠S市最大商圈,一边是灯红酒绿,一边是书声琅琅,就跟马嘉祺这个人差不多,割裂的矛盾体。

 

丁程鑫就这么拎着一个小箱子住进马嘉祺的家里。丁程鑫一般不称呼那是家,会直接叫大平层。

 

“十一点,你倒是会挑时间,一过来就可以睡了。”马嘉祺貌似很擅长面不改色地说些暧昧不清的、让人脸红心跳的话。这回丁程鑫听得仔细,马嘉祺确实轻轻笑了一声,应该是愉悦的意思。

 

马嘉祺住在十七楼,很高,仿佛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个悬空长廊。他家里还安了落地窗,或许地板不是透明的,这让丁程鑫有些安全感,隔着两米远踮着脚企图从落地窗看看底下的样子。

 

马嘉祺搂过丁程鑫的肩把他带到窗前,“恐高?”

 

丁程鑫缩了缩脖子,想挣脱马嘉祺的手,但又想到这估计也算在工作之内,就只能作罢,马嘉祺的手是烫的,刚才丁程鑫把外套脱了被马嘉祺扔到脏衣篓里,现在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衬衫。马嘉祺手的温度透过衬衫,好像都要烫伤丁程鑫的手臂。

 

“我又不会掉下去。”丁程鑫鲜少看到这么高处的风景,城市中央的著名地标闪烁着光,粼粼的江水上停滞的邮轮,果然,这才是S市。他原来蜗居的筒子楼,楼下是踩着三轮车卖早餐的爷爷,楼上是人来人往的按摩店和麻将场,难怪他们都爱S市,难怪丁程鑫不爱。

 

“那确实。恐高的人不就是害怕自己会掉下去,然后想象自己掉下去了吗。”

 

马嘉祺松开手,笑了笑,“我已经洗完了,带睡衣了吗?”

 

丁程鑫舔了舔唇,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没有换睡衣的习惯,更没有钱专门买一套睡衣,向来就是穿着外衣睡,但或许马嘉祺有点洁癖,毕竟刚进门的时候就让他把外衣给扔到脏衣篓里了。外衣或许就是脏的吧。

 

“刚好,浴室里有一套新的,你穿那个就好。”

 

“还有忘记提前跟你说,我习惯裸睡。”

 

丁程鑫懵了,如果要求要裸睡的话,为什么还要给他睡衣呢?

 

“你,呃,有穿衣自由。”马嘉祺摸了摸鼻子,不知道为什么耳朵有点红。明明是想要逗他的,怎么反倒是自己开始脸皮薄了?

 

马嘉祺躺在床上选电影,一边疑惑是选《克罗地亚狂想曲》还是《爆裂鼓手》,一边怀疑丁程鑫是不是对门有什么特殊的恐惧症。怎么能在浴室门前犹豫那么久,没有人告诉他门铃上有摄像头,但是他总该知道浴室是磨砂的吧。他再犹豫久一点,水雾散掉了就是半透的了。

 

不知道为什么,马嘉祺倒是没有厌烦的心思,倒是又起了逗趣的兴致,把自己整整齐齐扣好的衣服给解掉好几颗纽扣。

 

丁程鑫出来的时候头发已经全干了,看来在里面没白磨蹭。马嘉祺不知道为什么还有点失望,帮他吹吹头发,也不是不可以。马嘉祺靠在抱枕上示意丁程鑫过去,“二选一。我不爱挑。你来。”

 

“第一个。”丁程鑫回答得飞快。

 

“看都不看就第一个。”

 

“看过。所以第一个。”

 

“行。”

 

丁程鑫后背被马嘉祺垫了一个抱枕,他整个人僵直得不行,马嘉祺看了只想笑,电影也不看了,就盯着丁程鑫看,刚才泛红的耳朵好不容易降下去了又重新升温。丁程鑫紧张得要命,甚至听到了自己咽口水的声音。

 

“你听到了吗?”马嘉祺突然问丁程鑫。

 

丁程鑫被吓了一跳,好像自己被读心了,但又故作镇定反问,“听到什么?”

 

“你的心跳啊。五十二分贝。呵呵。”马嘉祺的笑都是这样的,轻轻的,想是用羽毛挠在人心上。马嘉祺看两人都没有看电影的心思索性把投屏给关了,从床头柜上随便拿了一本书,翻到书签在所在的那一页。

 

马嘉祺让丁程鑫躺下,看架势是想哄小孩子睡觉。丁程鑫不解,貌似角色有点颠倒,但或许马嘉祺突然童心来了想玩过家家,他拿着那个钱就得听他的。丁程鑫乖乖地躺在床上,卷毛翘起来一点在枕头上。

 

“骄傲的人类只是大自然不忠诚的实验品,而地理环境是一个玻璃器皿,人类在其中不断反应,然后冒出一连串、一连串的气泡。”

 

“哦,二氧化碳?”

 

马嘉祺来了兴致,撑着头斜侧着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反正我呼吸肯定会产生二氧化碳的。”丁程鑫扭着头这样说,大有因为一题阅读理解跟老师死磕到底的气势。

 

“我以为你说的是,人在呼吸的时候就在撒谎。”

 

丁程鑫的声音小下去,“这样理解好像更好……”

 

“没有。你的理解就很好。”马嘉祺一反往常地不会觉得丁程鑫见识浅薄,反倒是他可爱和不同寻常,比那些绞尽脑汁要跟他攀谈上的人好得许多,顺手将人圈进怀里。

 

肢体接触是拉近双方关系的最简单、最快速的方法。

 

“就这样睡吧。人形玩偶。”马嘉祺吐出一句不淡不咸的话,呼出二氧化碳。

 

人形玩偶在他呼吸之间捕捉到一点餍足的表情。

 

06.

 

马嘉祺经常失眠。他睡不着,没有理由的睡不着。丁程鑫身上有股橙花香味,在更早之前,马嘉祺就闻到过,进而睡了一个很好的午觉。

 

校运会,全校师生荷尔蒙大爆发,马嘉祺对这种不感兴趣,偶尔上场玩一玩,并没有像刘耀文严浩翔一样在场上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强烈胜负欲。马嘉祺的胜负欲不体现在这种场景。

 

逃离人群后在一楼随便找了间教室拉了窗帘就打算睡觉。恰巧碰到丁程鑫在里面换衣服,说了句抱歉就退了出来。在门口闻到一阵很好闻的味道。橙花香。

 

马嘉祺之前一直以为体香不会擦肩而过就能闻到,但他后面故意为之的多次偶遇和擦肩而过倒是反证了。

 

和严浩翔约饭遇见丁程鑫倒是纯属意外,他倒是还不至于尾随。丁程鑫戴假发穿女装,确实很漂亮。丁程鑫男装的时候就很漂亮了,干净利落的漂亮,女装,特别是没擦匀的口红,很容易让人起不好的心思。

 

现如今躺在他怀里乖巧地睡着的丁程鑫,马嘉祺也确实起了不好的心思。

 

 比起刘耀文和严浩翔的阅人无数,马嘉祺除了深刻认识到自己的性向,对情感其他的一窍不通。马嘉祺问他们,情感是长久的吗?

 

他们倒是反问,马哥你喜欢什么样的。

 

马嘉祺仔细回想了下,他喜欢傍晚短暂的落日,在南方珍贵的雪,瞬间的焰火和只在春季盛放的花。这么说来,他似乎喜欢瞬间。只要在一起的时候开心就好了吧。

 

马嘉祺帮丁程鑫把被子往上拉了一点。只有晚上在一起,嗯,非常稍纵即逝。马嘉祺又握上丁程鑫的手,把自己的青筋印在他的皮肤表面,留下很浅很浅的一道痕,当马嘉祺松手的时候痕迹就消失了。

 

有点冷,他又往自己手心吹了一口二氧化碳。

 

07.

 

当马嘉祺陪睡后丁程鑫的生活简单很多,不用再思考每天要匀出多少时间打工,可以专心备考准备学业,马嘉祺虽然说的是一个月两万,但是给他预支了一年的工资和“奖金”,父母的债一下子都还清了,母亲总算是给丁程鑫留了一点清净。

 

有时候马嘉祺会送一些衣服给丁程鑫,说是自己多的穿不完了,实际上每一件都是丁程鑫的尺寸。丁程鑫全都退了回去,退不回去的就上网查价格记下来,虽然说是工资,但是丁程鑫觉得,他陪不到马嘉祺一年,到时候预支的都得还回去。他得记清楚了。

 

所以就算在周末中午傍晚丁程鑫也会出去兼职,发传单或者在奶茶店打工,他这种长相的最适合来吸引小姑娘来买东西。

 

在学校里丁程鑫会假装不认识马嘉祺。当然,马嘉祺尊重他的要求。丁程鑫不知道为什么当马嘉祺和严浩翔面无表情地从他旁边路过的时候,他的心脏像是会往回缩了一下。就像他在门前往后退的那一步。

 

马嘉祺觉得丁程鑫不像是十六岁的人。虽然他也觉得自己不像。所以他觉得他们是一样的人。但刘耀文和严浩翔开了一个赌局,内容大概是,马嘉祺和丁程鑫这段关系在一年内就会结束,在他们十七岁之前。

 

“我们很仁慈了,一开始赌的是三个月。但是由于马哥你说的一年,我们就赌一年。”刘耀文把手搭在严浩翔肩上,“你们,差了太远了。”

 

马嘉祺觉得自己变天真了,他甚至想问刘耀文,到底差在哪里。等他冷静下来,马嘉祺摸着自己心脏,平复着心跳。他最近频繁地做一个梦,梦里他们离得那样近,丁程鑫呼出的气流卷过他脖颈,羽毛在挠他的心。他们好像已经接了无数个湿润的吻,又好像越来越远。

 

丁程鑫睡熟之后会缩到马嘉祺怀里,马嘉祺的失眠情况改善好多,但有时又会被蹭得睡不着,一直盯着在睡梦中的丁程鑫,他好像也做梦,他也会梦到我吗?

 

马嘉祺的眼眶红着,他想,他快要被逼疯了。

 

或许是因为他梦到丁程鑫在雨中打着伞,却没有给淋湿的小狗挡雨。马嘉祺被淋湿了。在无数个梦里。

 

08.

 

马嘉祺在丁程鑫眼里是可遇不可求的完美甲方,只需要乙方执行简单易懂的命令。其他时间,马嘉祺鲜少在丁程鑫面前展露强势的一面,他貌似什么都能接受,直到有一次丁程鑫看到马嘉祺在盯盘,浮动盈亏的红绿光在他眼前交错展现,因为垂下眼眸的缘故,狭长的眼睛显得更轻蔑。

 

丁程鑫总算看到了他们口中择班的疏离感的具象化。

 

晚上睡觉的时候丁程鑫不断回想起那个眼神,撒娇问马嘉祺,“你为什么不抱我啊。”得到一个温暖的怀抱之后丁程鑫做了一个梦,梦里的马嘉祺跟疏离清贵的他截然相反,他被瓢泼大雨淋湿了,黑色风衣在往下滴水,他自己手上有一把大伞,他貌似在等马嘉祺朝他走来,马嘉祺则是在等丁程鑫朝他走来。

 

一场大雨,左边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右边灯红酒绿光怪陆离,丁程鑫在雨中盯着马嘉祺发呆,马嘉祺张了张口在说什么,丁程鑫貌似知道问题的答案,但又不能立刻回答他。他们,差得太远了。

 

梦的最后丁程鑫有没有过去,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但是他觉得他不会把马嘉祺一个人扔在雨里的,所以,大概,也许是走向了马嘉祺。

 

09.

 

马嘉祺第一次吻丁程鑫是在浴室门口。丁程鑫貌似跟门过不去,睡熟了之后马嘉祺就肆无忌惮地裸着上半身,丁程鑫每次看到还是会羞得脸发烫,难得有一次丁程鑫没有把湿发全部吹干才出来,让马嘉祺逮到一个机会给他吹。

 

像是给他那只柴犬顺毛。马嘉祺得出这个结论后旋即又摇摇头。丁程鑫是丁程鑫。

 

马嘉祺觉得很顺理成章,丁程鑫的眸子盈着水光,被马嘉祺蜻蜓点水吻了吻嘴角后惊得忘记呼吸,马嘉祺捏上丁程鑫的脸,逼他吐出一口气,他突然生发出来的勇气,就像是瞬间的焰火,“你爱我。”

 

丁程鑫还没有回答,就被马嘉祺用左手揽过他的后背,嘴唇擦过他的耳垂,“你爱我。”

 

丁程鑫被蛊惑了。或许他早就把自己卖给马嘉祺了。在梦里,他撑伞走向马嘉祺,然后跟他交换了一个湿润无比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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